『人我之间』第六章 心理机转27
理想化的母亲与理想化的治疗者都曾经是全好自体客体单元的一部分。这个被贬抑的母亲与专业人员是全坏单元的一部分。患者没有办法想象治疗与治疗者比较不一致的部分,或许因为在治疗早期,他需要一个全好客体可以依赖。当他变得更有自信,他可以探讨自己对治疗者负面的情绪,不过并没办法同时想到他对治疗者正面与负面的感觉一直到治疗晚期。在那时,忿怒已经让步给哀伤。他对自己曾经很过分地愤恨这位自己关心的人感到十分的懊恼。他现在的感觉同时是正向的,也是负向的。他发展出完整的客体关系。
对母亲,他发展出类似复杂的感觉。母亲肺部里静脉曲张的部位有血块脱落。他到加护病房探视母亲,并且等她恢复。当他回来时他说,“看她病得这么重有点奇怪。我曾经看她这么强而有力——不论是态度恶劣或是帮忙我的时候——不过在医院里她看起来病得很重而且吓坏了。我了解到她是个混乱的小老女人。我不用再那么生气或是崇敬了。”
“现在你长大了;不过你在孩子时怎么了?”治疗者问。
“在那时,”他说,“我还是个小孩,我没有办法像现在这么想。她就是全世界;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一直在想,她会需要让一个小孩这么崇拜她是因为她多么孤独而且没有安全感。她多么需要这种教养方式啊!”
“不过,你仍然记得自己的愤怒。”治疗者说。
“当然,我记得,不过现在我原谅她了。当我来治疗时,我很难和人建立关系。我很幸运有人可帮我克服这点;不过我的母亲没有人可以帮忙她。我希望我可以帮助她,说服她接受治疗或什么的,不过这会伤了她的感情。如果我告诉她她需要治疗,她会觉得被批评。我想我帮不上她的忙。这太糟糕了。”
这位患者能够以一个完整而复杂的人来看待他母亲,不只是一个满足他或是让他欲望与需求受挫的人。她有自己的故事。当人对其他人发展出较整合的影像,他们学习到如何同理以及真诚的关怀。同时,这位患者可以更为抽离。他不再需要躲避她或寻找她。从一个心理上的距离来看待母亲,他可以更具关心与兴趣。更大的情感距离反而容许他更真诚与准确地了解,并认为母亲是她自己本身,而不是他想要她成为的人。
谅解必须仰赖对完整客体关系的认识。人们必须在心理上维持两种冲突的影像,一个是令人挫折或是受伤的客体,另外一个是珍惜与挚爱的客体。这时候,谅解才成为可能。当B.G.开始以比较完整的方式看待母亲时,他学习去原谅自己的母亲,就证明了这一点。
------分隔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