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之间』第五章 分离与个体化7
语言的技巧创造了另一片天空,再度增加了孩童的全能感与控制感。他会用一些话来引诱父母做出某些反应。
他现在会说“I”和“me ”,也会用一些简单的句子,比如说,“我要土”(l want ta)代表“请给我一些吐司。”( I would like sometoast, please。)。用I 来代替第一人称的间接受格me或是第三人称的baby 来指称作为句子里主词(subject)的自体(self),这显示自体客体的分化已经增加。简单文法句的使用可以说明此时孩童如何将自己的世界组织成主词、动词和受词各个成份。正如第一章所提到的,这个文法结构相当于客体关系单元的结构:
客体关系单元:自体—情感—客体
我 爱 妈妈
文法结构语句:主词—动词—受词
我 要 吐司
我 要 上去(母亲的膝上)
语言行为证实这个小孩已经有了一种正在发展中的成为与世界有关的一个自体、一个独特明确的整体的自体感。后来可以在相簿中辨认并叫出熟人与自己,这进一步展现了孩童形成自体与他体概念的能力。
小孩在这个年纪对洋娃娃和其它有趣事物的兴趣快速增加。他会把喜爱的洋娃娃放满整个房间,拿着它走路、帮它洗澡。和好玩的东西躲猫猫,把它们放进又拿出容器里都是常见的游戏。这种对玩具进、出容器的兴趣可能与自己从融合深处脱离出来和渴望回复到融合状态的情形相似。与洋娃娃玩耍,显示其内在幻想的丰富性正在增加。不论是要将各个自体的面向与各个内在客体的表象概念化,或是要把它们投射到洋娃娃或其它玩具之类的外在客体上去,都需要一种能力。这还需要另外一种能力,可以在不失真正界限感的情形下,在内在变成外在时维持“仿佛”或“过渡性”的判断;外在的符号被使用得好似它们是内在的自体或客体表象而不失身体的完整感。
当小孩的单独性逐渐增长并且向着复合末期的客体恒久性迈进的同时,他以一种新的方式吸收周围其它人的各个面向。各种规矩是小孩所内化的种种特质里最为明显的向度之一。
M.W. 打算要把汤匙柄伸进电插座。妈妈看得吓坏了,大叫“不! ”并且冲着小女孩的手一巴掌就打了下去,她平常不是这样打小孩的。那天,M.W.的爸爸就放了一个新的儿童安全保护盖到插座上,然后对她说“不可以,不可以!唉唷痛痛! ”。隔天早上当她用汤匙吃玉米片的时候,她在吐司旁边发现了插座。她把渴匙倒过来拿,用柄指着插头孔。“不可以!不可以!”她这么说着。一遍又一遍地边打自己的手边说,“不可以,不可以!唉唷痛痛! ”
她已经接受父母的告诫了。先前散漫的亲密感现在让位给新的、更特殊的能力来吸收客体的各种特质且又不失单独感。
这种在逐渐增强之中的自体感还包括发展中的性别认同( gende identity )。小孩们早早就注意到他们自己的生殖器了。在实践期里,他们会高兴地触摸自己的阴茎或阴核。到了复合期,对两性间差异的察觉仍持续增强,他们会发觉一些人有阴茎和睾丸而另外一些人却有阴道、阴唇和阴核。他们开始自己区分成男性和女性两类。从他们和母亲的关系就可以看出这种分类的确实表现。当小孩发现并且表现出对是否有和母亲一样的生殖器有兴趣的时候,男孩似乎被迫进行更大的分化——更大的距离和更多的肢体运动——然而,女孩则似乎是更被推向母亲。女孩这种持久不衰的亲密有时会是相当矛盾的。Mahler 和她的同伴们,如同其它的精神分析观察者一般,他们提到有一些小女孩倾向于黏着妈妈,却也还是会对母亲没有生给她们阴茎而表现出愤怒和失望。
阴茎羡慕这个课题曾受到热烈的争论。一些作者强调,重点不在于到底有没有阴茎,而在与母亲相似或不相似。女孩会继续维持与母亲更紧密的结合,因为她们体认到自己和母亲是那么深刻而且天生相似,就连身体敏感的区域也相似。另一方面,男孩则必须分化得更彻底,因为他们与母亲不相似。Chodorow为从最恰当发展的角度而言男孩可能分化得太早了。讨论到底男孩和女孩的发展哪一个比较理想,会把我们带离客体关系理论的范围,也会把我们带进常常是破坏性多于建设性的专业争论中。
对于父母,尤其是母亲来说,复合次阶段充满许多的满足,但挫折却可能更多。小孩可能会同时要求并拒绝帮助。他会逼迫和控制母亲成为他自己的一个延伸。他也会抗拒、固执、发脾气。这时对母亲的要求是很大很大的。她被要求要能随时有空,而且还不能太过操纵;她必须要约束小孩,不要让小孩有真正危险的动作,但又不能太过干涉;她必须鼓励分离而又不能是一种拒绝。很少有母亲能真的这么稳定,也很少有母亲能在亲密和距离上保持得这么理想而又不感到挫折,尤其是当小孩给了她互不兼容的要求时,即使是很小的要求——比方说要求要毫不费力地穿上他的鞋子,但又要求被允许能自己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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