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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我之间』第六章 心理机转15


如同F.D.的例子,理想化与贬抑的循环在麻醉药物成瘾者身上特别常见。他们常常描述如果没有药物时自己有多么枯竭、空虚与无价值,并且会为了得到这理想化的药物而放弃一切。家庭、朋友、工作、金钱与健康都为了这珍贵的药而牺牲掉了。在他们使用得恍惚之际,并且得到所追求的温暖与安全之后,他们把容器、纸张、针筒或汤匙丢弃,现在则变得空虚和无价值。有时药物似乎也是无用的,他们可能会因此而决定停止服用。一旦他们又觉得自己没价值,这药便又再度成为生命中最最重要的,没了它便毫无意义。不断地一再循环下去。

 

这种对理想化与贬抑的心理学解释和我们对成瘾在生理学上的理解并不冲突。生理学上的变化也会有他们的精神动力学。然而,有趣的是,许多成瘾患者,像F.D.一样,持续着理想化与贬抑的循环,即使在他们未成瘾时。对这类的患者,人们可以猜测他们理想化与贬抑的倾向导致了成瘾。在其它人身上,我们则怀疑理想化与贬抑是成瘾的表现之一,而非成因。

 

理想化与贬抑可以在复合阶段的孩子身上看见。

 

在一次家族聚会中,两岁半的女孩首次因被拒绝而被击败,然后在失望中恢复过来。眼光一亮,她朝着厨房的橱柜爬去,伸手向着一个闪亮的花瓶。“不可以!”她母亲叫道,然后把她抱下来。她觉得被羞辱,并跌坐在地上,噘着嘴而且看起来很沮丧。几分钟后,她开始四处张望,然后站起来走到客厅并且仔细地寻找她的奶瓶和毯子。当发现所重视的客体时,她睁大了眼睛。她立刻急切地坐到地上吸着奶瓶并且用毯子把自己围起来。当她从珍爱的奶瓶中吸了一会儿养份之后,她吸完了。她立即站了起来,把毯子扔在脚边,不在乎地看着奶瓶,她不经意地把奶瓶抛在身后。然后又开始生气蓬勃地在客人之间游走,娱乐每一个人。

 

在这例子中,小孩把花瓶视为重要的客体。当她忙碌的母亲突然破坏她的计划,这孩子的自我评价似乎受伤了。她把自己摔在地上好像不重视自己一样。显然,她很快地寻找她的奶瓶和毯子做为理想化客体,因为当她发现他们时,她睁大了眼睛,如同她去拿花瓶时一样。吸了一会儿后,她贬抑的自体影像——可以从她被羞辱的脸部表情看出来——转变了。她再次充满活力。她是派对的灵魂人物。先前被重视的奶瓶这下子毫无价值了。自己从这得到满足后,她就把空了的包容物给丢掉。

 

藉由研究小孩身上理想化以及贬抑的变化,Klein(1957a)和她的学生描绘出妒忌的动力学(dynamics of envy)。她描述在孩子可以分化自体与客体之前,自体与客体有复杂的心智互动,正如Mahler的研究所指出的。虽然她所描述的儿童发展史无疑地比较简要,但是她有关于小孩如何理想化与贬抑想要的客体的洞识则提供我们了解许多治疗困境的架构。Klein所特有的便是她描述了小孩如何感受到空虚、饥饿与枯竭。自体在这种情形之下被贬抑。感觉饥饿以及剧烈地想被喂食的同时,孩子会将乳房视为温暖而善良的。乳房被理想化了。根据Klein的基模,小孩不仅是贪婪地想被好的乳房喂食,同时也将自己不想要的痛苦与愤怒投射到乳房,以恶的、空虚和敌意取代好的母乳。自体影像的不好,被客体影像的好所取代,然后自体成为好的而客体成为坏的、空虚的与没价值的。理想化被贬抑取代了。Klein确实主张小孩在最早的几个月里,觉得他们是以坏的粪便来替代好的母乳而涂抹粪便。可是,或许小孩并不会对粪便或排泄物有贬抑的感觉,直到第二年之后,他们也不一定能够像这复仇场景所描绘的那样具有这么复杂的心智概念。因此,虽然妒忌的观念以及理想化与贬抑的替换,对于年龄较大的孩子与成人有用,Klein的儿童发展史将有关于年长孩子的幻想资料混入正常儿童的发展史之中。

 

在不同文化中,如同Frazer(1890)在《金翅》(The Golden Bough)所描述的,陌生人会被选成王者或是神。这个被推升的贵族会被安置在奢华的处所,被骄纵、崇拜,直到每年一次的更新。然后他会被牺牲并且埋到土里。虽然我们并不知道这些人的幻想,这种实践让我们想到理想化与贬抑的轮替。若是以比较不极端的方式来看,多数的人其实都是反复无常下的受害者。在文明的历史中,人们取得最新的衣着款式、食物和饮酒类型、汽车型号,结果只是在下一年发现自己已经过气了。这种行为和理想化与贬抑相当类似。

 

即使在心理科学中,也是反复无常的。这一年一群理论者被理想化,然而下一年却被贬抑了。我记得AnnAppelbaum医师,一位儿童精神分析师,向一群好争辩的精神科住院医师说,“许多人责难并且贬抑Freud的著作可能是他们把这位创立者太理想化了,以至于他们不能原谅他并不知道所有的事。先前他们所理想化的,现在轮到他们贬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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