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之间』第六章 心理机转6
为了清楚地了解内射,简短地描述那在发展上随之而来的认同,可能是有用的。所谓认同,是指先前内射的客体影像中,有价值的性质被归属于自体影像。不像在吸纳时的情况,在认同时的自体与客体影像还维持完整的、被比较的与被对照的。Boesky(1983)评论说“Sandler, Jacobson 与Kemberg 几乎会同意把认同视为自体表象与影像和客体表象与影像的结合(fusion)”。Boesky 应该会同意他在这段话中所用的“结合”并非意指吸纳的原始融合,而是表示自体影像和客体影像以一种变得类似但是仍然分别开来的方式合在一起。
类似的概念在 Kohut(197l)讨论蜕变性内化作用(transmuting intemalization),以及Giovacchini(1979)讨论将母亲功能同化到自体时(assimilation of maternal functions into the self),都可以发现。
内射在心理治疗中有时候并不像投射那么明显可见,因为它朝向内在而不是外面。再者,内射物通常不会显示出来,直到他们变得整合与分化到更隐微的认同之后。虽然可以观察到内射的证据,特别是在比较未分化的患者身上,我们必须记着,同样一位患者常常以很差的调节方式扭曲他们的内射物。内射内在客体并不准确的代表外在客体,而是在内射之前,已经被当成外在客体而蒙上投射出来的色彩。
Cameron(1961)在他关于内射与再投射的文献中,描述一位二十五岁的教师多年来与自己无法承受的自我批评奋斗,她几年来逐渐了解自己的治疗者,慢慢地内化他比较良好的态度,这些态度最终帮助她能够调节对自己每个行为、感觉与思考都加以攻击的自我批评。她说明这个过程,“我吸纳你进来……我没有幻觉或是什么。可是……有时候你说出一些正面的事,或是有正面的态度”。即使她的治疗者不在场时,她会感受到他在她身旁。他提醒她注意到自己好的部分。她是个充分分化的人而不会听到治疗者的人声幻觉,不过却感受到治疗者做为内在客体存在着,在她的内在,不过与她的自体分开。她还没有把这个内射物整合成她自己抽象、内在的价值系统或态度,而仍然感受到它是个客体,而非自体。
B.J.是一位二十岁女性,进入Menninger医院的长期住院部门来治疗她严重的恐慌。她的焦虑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没有办法和父母分开来睡觉。她会用尽一切努力蹑手蹑脚地进到父母的房间,然后睡在他们的床脚。父母被惹火了,会把门锁上,结果只见他们苦恼的女儿蜷曲地睡在房门外的地板上。她对亲密感如此地需求,以至于心理治疗、家族治疗、药物或是短期住院都没有用。她被转介到精神科的长期住院部门。
在医院,她的病房精神科医师每天和她见面,仔细听她说话。他似乎了解她的寂寞与渴望。照顾她的护士协助她整理仪容。他们让她忙碌于结构性的活动中。患者对她的精神科医师产生仰慕与爱意。她明显地想取悦他。她遵照他的指示,并且向他报告所有的活动。她机械式地遵守他的指示:显然她没有内化并且将他的建议处理成适合自己的需要,而是纳入他们并且毫无批评地接受他们,如同医师在她里面指导她。这种现像是内射。
当她的精神科医师换到另一个单位,B.J.激烈地表现出她的内射。好几天,她退缩在房间内躺着不动。她没有遵守与新的心理治疗者的会谈时间,这位治疗者到她房间,由熟悉的护士陪伴而来。他问患者是不是想念以前的医师,而且向患者说,不想见新的医师是因为这会让她想起以前的医师已经不在了。
患者很快回答,她不想念以前的医师,而且也不需要新的。她所挚爱的医师在她里面,在子官里。她说,他神奇地让她受孕,他和她会有儿子;儿子会和医师完全一样。分离的焦虑明显地造成精神病发作,而她将自己第一位治疗者的内射表现为受孕。
B.J.是位性成熟的女性,她想把治疗者纳入的渴望有着情欲的性质。不过,需求与期望最关键的部分是与亲密感的基本需求有关。她的新治疗者因此没有诠释她期望受孕的伊底帕斯渴望,让她受孕的治疗者或许象征她的父亲,之前她企图睡到他的床上。他也没有面质她对失去医师的精神病性否认。反而,他诠释内射。他说,“没错,你从你的医师那里纳入了某些重要而且有价值的事物,同时你会一直拥有这些。我很有兴趣知道他们是哪些。”
不知道B.J.最后是否有办法把周围照顾她与了解她的人整合成她自已的一部分,而容许自己可以被照顾和了解;不过,这位思考周详的治疗者让她觉得被充分地了解和关心,足以让她愿意到他的办公室谈,而非继续关在自己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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